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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可愛的vuvu


我可愛的VUVU,她的族語名為Selep,家屋名為Kadrayiyang,日語名為米將,有著非常傳統中文名的桂香,年屆七十,卻十分有活力,尤其是那可以從這山喊到那山的肺活量更是讓人佩服不已,據說我的大嗓門也許是從小被VUVU耳濡目染的(笑)。

外婆出生的年代經歷過日治時期,也經歷過中華民國政府撤退來台,她從山上的原始部落出生到生活、被統治、就學、結婚、就業、改嫁、搬遷至今,無故被迫放棄說排灣族語的權利,強迫學習日語、中文,每次殖民政府來台,她必須放棄她原本應有的身分,擁有不同的名字,重新成為一個全新的人,我很敬佩她不屈不撓的勇氣,經過大時代的洗禮,仍舊屹立不搖的傳承自己的文化及族語。雖然我們常說她固執,但其實她也只是想堅持做原本的自己。

排灣族語VUVU,可泛指外公外婆爺爺奶奶,不分性別,祖父母也可以用以稱呼子孫輩,祖父母為家長年長代表,孫子女為家中年幼的代表,相呼應,有傳承之感。

從小她總是不厭其煩的教我族語,尤其是在我看電視看得入迷時,她會一一拿著筷子,指著食物要我跟著一塊念,當下我因厭煩而不斷逃避,舉起食指比出噓的手勢,示意要外婆不要打擾我,那時我並沒有發現她眼角的落寞,微笑的魚尾紋瞬間下垂,上揚的嘴角默默消失,對著電視她發起呆來,或許她心裡想著,是不是這輩子無法再用族語跟我的VUVU溝通了呢?

北上工作的我,一個月僅有其中一周的周末才有時間南下回家,在家的生活我們不常談天,VUVU的中文不甚流利,在家的時間很多時候在我下廚、看電視、打掃中就度過了。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

透過我的眼睛,我看見因婚搬遷到台中的外婆,利用她自己的方式在懷念以前部落生活,閒暇時她勾織sikau(西高烏:排灣族傳統勾織包),在自己搭建的菜園種植樹豆、芋頭、地瓜。三不五時拿起話筒打給住在大武山那一頭的親戚vuvu用族語聊近況。

在心底深處我知道他是想家的,想部落的,他在都市的郊區用自己的方式想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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